2011年9月2日星期五

前言:蓝领工人和美国政治的前途

前言:蓝领工人和美国政治的前途


  水门事件和能源危机久已成为首要的新闻,以致今天自由主义者、民主党以及所有希望进步的美国人所面临的更加根本和迫切得多的政治问题,即蓝领工人选举谁的问题,倒显得黯然失色了。揭露尼克松政府长期存在的欺骗、腐败和非法活动的混乱情况,也许可以断然地削弱保守派所吹捧的“正在露头的共和党多数”的活动能力。但是问题仍然存在。1972年,蓝领选民投向尼克松。1976年他们又将如何呢?这是美国政治中的中心问题。
  其原因很简单。如果象中间派所说的那样,1972年的选举表明美国工人对于自由主义的目标业已丧失信心,并选择了右翼作为他们的政治根据地,那么,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进步的方面就没有什么希望能够争取到美国人民的大多数。根据这一论点,水门丑闻从其结果来说,只不过是长期保守倾向的一个暂时挫折,并且1976年仍将选出这样一个总统,他即使在目无法纪方面此不上尼克松,在政治保守方面却将与尼克松不相上下。
  尽管那种前景很阴暗和令人沮丧,许多民主党人、自由主义者和进步人士却已开始予以承认。他们断定他们必须放弃自己的理想,或者不顾工人,而谋求与妇女、青年和社会上被疏远的人们结成联盟。他们回避蓝领问题,在別处寻找赞助者。
  这些是广泛持有的看法。本书的中心论题是,所有这些看法根本是极端错误的。不应当忘记在美国有争取进步多数的希望,完全不必抛弃基本的进步原则和理想,也不应该把那些缺乏共同兴趣的、彼此大不相同的集团提出来作为解决目前政治困境的办法。
  所有这类办法是从绝望中产生的策略,而不是认真了解美国工人的实际问题、合理的不满,以及——十分重要的——很不错的民主本能。它们是根据一种关于工人和工人阶级生活的普通看法而得出的结论,而那种看法是完全没有根据的。
  想一想蓝领工人基本的社会和经济状况吧。虽然五十年代“富裕工人”的愉快形象,近年来已变为不那么欢欣鼓舞的“中等美国人”,可是一般都承认,蓝领生活的传统不满已经成为陈迹,工人现在是“较低的中产阶级”,是富裕的美国社会中非正式的低级伙伴。没有价值一千美元的立体电视机,或许没有到阿鲁巴岛去作圣诞节旅行,可是据一般的看法,他们越来越同美国郊区他们的中产阶级邻居一样了。
  我们将会看到,尽管人们谈论技工工资过高,收入差距很小,实际的情况却远非如此。大多数美国蓝领工人的生活不仅远远不够富裕,而且低于政府给一个充分舒适的“中等美国人”的生活所规定的一般标准。工人阶级和中产阶级之间、基本上用双手劳动的人和用脑力工作的人之间的差距,是十分巨大的,并且象那种关于类似的生活方式的想法一样,与实际情况不符,实际的情况是,工人和中产阶级之间存在着深刻的经济、社会和地理上的间隔,这种间隔已接近于黑人和白人之间的差別了。在工作上,在社会中,工人往往不仅面临着最严峻、最迫切的问题,而且还面临着明显的不公正待遇。虽然多年来有真正的改进是无可否认的,可是牢固地存在着真正和根本的不平等,也是无可否认的。只要考查一下,甚至那种把美国说成是一个白领社会的由来已久的陈词滥调,也变成一种歪曲事实的完全骗人的鬼话。在本世纪的其余年代里,美国人的大多数仍将基本上是体力劳动者,而不是专业的或从事经营管理的工作人员。
  对于工人的政治态度的一些流行看法,同样是不对头的。尽管有人常常把他们讽刺为远此中产阶级糟糕的种族主义者和军国主义者,可是认真的考核并不支持这种说法。在美国工人阶级中,确实有种族主义和军国主义的强烈思潮,但是,如果现在把所有的工人都看作是殴打学生的充满仇恨的保守派工人,那就与三十年代亨利.方达主演《愤怒的葡萄》影片时把汤姆.乔德的形象无耻地加以浪漫化的情况一样是不正确的。选举的结果和其他实际生活态度事实上都表明,在某些主要方面,蓝领工人在美国政治中仍然基本上是自由主义的,而不是一股保守力量。
  对许多读者来说,这些说法和他们所读到和听到的一切事情截然相反,所以他们会马上加以驳回。但是,虽然每一种说法都同二十多年来已被接受的一种普通看法相抵触,它们却都是有事实根据的。必须指出的是,根据传统观点作出的关于工人的每一种预言,尽管被人广泛接受,实际上都是错误的。它说什么蓝领和白领已经变得几乎不可区分了。然而在1968年,先在华莱士竞选运动中,后在工人和学生的冲突中,工人十分突出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根据这些事件,人们认为工人突然成了这种“社会问题”的俘虏,并且成为受阿格纽或任何其他乞灵于种族主义或狭隘爱国主义的反动政客欺骗的傻瓜。
  民主党在1970年选举中的胜利,再次证明关于这一普通看法的预言是错误的。然而,在1972年7月,民主党虽然孜孜不倦地要确保代表大会中有适当数目的妇女、青年和黑人的代表,却没有认真讨论应当如何同样关心工人代表人数的问题。标新立异的报刊可以在大会上有发言权,但一些工会职员——他们都是支持麦戈文的——却连旁听证也拿不到。这对于那些从电视上注视着这次大会的蓝领工人也不是没有影响的。一个技工是南部一个地方工会的车间代表,他用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归纳了这种情况:“我在那里看到的仅有的工人是戴着华莱士式的礼帽的。”
  还有很多別的例子,但这已足够说明,自由主义者关于社会阶级的这种混淆不清是多么有害了。
  关于蓝领工人人数越来越少、生活越来越富裕以及政治见解趋于极端主义的神话,一次又一次地归于失败。它每次被接受,就引起工人的反感,使自由主义者陷于孤立。它所酿成的漠不关心和彻头彻尾的恩赐态度,已经成为六十年代几乎每一个社会运动、特別是和平和生态学的绊脚石。它在尼克松再度当选总统方面起了作用;如果我们死抱住这种态度不放,那就会在1976年选出一个象华莱士那样的人物或此他更糟的人。每当所订定的政策以这些概念为基础时,这些概念就曾导致失败。如果象我们将要论证的那样,它们是根本错误的,那么,这该是一劳永逸地抛掉它们的时候了。
  简单地说,这就是本书的目的。*
  *  需要作一点最后的说明。由于本书的主题不仅是专家们感到兴趣的,而且也是每个关心美国前途的人都感到兴趣的,所以作者尽最大努力要把本书写得简单易懂。
  但是在另一方面,由于一个一个的结论都和广泛持有的看法相抵触,所以那种避免图表和脚注的潦草而过分简单的文体(这是许多关于一些专题的“通俗”论述的特点),也被认为是不适宜的。
  其结果我希望是一种恰当的折衷办法。所有事实都作了脚注,应该有详尽资料的地方就使用图表。
  另一方面,不使用比百分数更为复杂的任何统计标志法,把一些互相有关的数据等等尽可能改写成普通英语。同样,虽然一段中有许多脚注和各页都有脚注,对于专家们十分方便,可是对许多读者来说,它们就象中世纪欧洲的拉丁文祈祷在一个上教堂的农民看来非常陌生和望之生畏一样。因此,在许多场合,在有一系列有关的轶事或事实的地方,就在这一殴或有关的几段的结尾处用一个脚注,向有兴趣的读者指出所使用的资料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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