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8月21日星期日

团结工会与波兰剧变大事记


本大事记是根据戈铭、Naomi Klein、水泥、老巴等文章材料整理而成
1956年6月,波兰西部城市波兹南的工人为要求增加工资和降低赋税等,派代表团去当地市政府和华沙的中央机械工业部请愿,结果未能如愿,引发了骚乱,造成至少75人死亡、数百人受伤的“波兹南事件”。
波兹南事件后,1956年10月主张改革的哥穆尔卡复出担任党的第一书记。11月,颁布了工人委员会法。工人委员会的职权包括:制定企业生产计划,规定劳动定额、工资等级和奖惩办法,监督企业行政等 。各工厂相继建立了工人委员会,作为选举产生的工人自治机构独立于其他组织并具有参加管理以及制定生产计划的权力。但是时隔不久,在国际共运对“现代修正主义”批判的影响下,统一工人党“三大”决议也认为,“在目前阶段,修正主义是党的主要危险。”从此,哥穆尔卡逐渐停止了改革,并逐渐实行个人集权专断。波兰党仍然主张“工会应当首先集中注意改善经营状况,节约原料、动力和燃料,改善劳动组织、正确地使用劳动力和配置干部,实行切合实际的工资政策,反对盗窃和舞弊,改进劳动纪律,推行辅助性生产。” 在企业中恢复、扩大了党政领导的权限,缩小工人委员会的作为并将其划归党委,使工人委员会变为生产咨询机构,工人自治工会名存实亡 。这样,工会基本还保持着原有行政机关的职能定位,没有深化和扩大工会在维护职工群众利益上的职能。工会错位的职能与工人群众的实际需要之间的矛盾仍然扩大着、积累着。
1970年12月,因农业歉收造成严重经济困难,政府决定提高某些食品和日用工业品的价格。12月14日,格但斯克列宁造船厂数千工人罢工抗议提价,罢工迅速扩展到许多城市并演变为动乱。在动乱中,有40多人死亡,1000多人受伤,史称“十二月事件”。“十二月事件”进一步暴露出工会与工人运动的脱离,这时许多人曾经提出过一些扩大工会和工人自治委员会的责任和权力的要求,但党和政府并未满足这种要求,反而“扩大了代表国家利益的那些机构的特权”。如1972年新成立了劳动、工资和社会事务部,负责管理所有涉及就业、工资、劳动组织和劳动条件的事务;另外一些政府法令扩大了企业领导人在增加工资、招工和内部劳动组织等方面的权力。这些措施进一步减少了工人在政治和工业战略方面参与决策和管理的权利。“十二月事件”后,政府撤销了提价决定,并解除了哥穆尔卡在统一工人党的第一书记职务,盖莱克接任第一书记。“十二月事件”的另一后果是,格但斯克列宁造船厂的罢工领导者如瓦文萨等后来成为团结工会的主要领导人。
为避免类似事件的重演,统一工人党在1971年12月“六大”上通过了“高速发展战略”,提出借助外资和西方技术,实行高速度、高积累、高福利政策,“再建一个新波兰”。该战略实施后几年内由于内外条件都正好比较顺利而得以成功实施,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也比较快。但是该战略脱离了波兰的国情,使社会购买力大大超过劳务和商品供应量,出现消费品严重短缺,市场供求十分紧张。此外国家大幅度价格补贴还给财政造成巨大负担,一旦西方借债国发生危机,资金链断裂,波兰必将一同陷入危机。
1975年,西方遭遇了战后最严重的经济危机,不巧的是波兰连年农业歉收,而且外债太多,与西方同时陷入经济危机。政府别无他法就重走提价的老路,决定从1976年6月26日起提高食品价格50%,但遭到群众强烈反对,政府只好收回成命,改行凭票供应制度,但这一制度又滋生了严重的腐败和投机,使政府和官员在人民心目中的地位不断下降,波兰统一工人党的执政基础开始动摇。
由于无法克服经济危机,1980年7月政府再次宣布提高肉类价格40%-60%,这一提价成了波兰战后最大的一次社会危机的导火索。8月格但斯克列宁造船厂自70年代“十二月事件”后再次掀起罢工。在这次工潮中,原来的工会由于严重脱离工人群众,没有什么作为,陷入瓦解。工人们自发成立了“团结工会”,并宣布独立自治,成为政府公开的反对派。“以瓦文萨为首的主席团领导的厂际罢工委员会的组成和21点要求的提出(8月17日)标志着历史性的突破。” 21点要求成立“独立于党的自由的工会”;要求保证工人罢工的权利;要求释放所有的政治犯等等。对政府的不满和改善经济状况的迫切要求使罢工迅速在全国蔓延开来。面对着日益严峻的国内局势,政府不得不与罢工委员会展开谈判。8月31日,罢工领袖瓦文萨与政府签署复工协议,政府同意在承认波兰统一工人党对国家的领导作用和波苏同盟等条件的前提下允许成立“新的、独立的自治工会”。1980年9月17日,独立自治团结工会(简称团结工会)宣布成立。
1981年9月5日,在团结工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瓦文萨当选为团结工会全国委员会主席。大会通过的《纲领决议》明确提出“不承认波兰统一工人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要“改建国家机构”,“打碎现行经济组织结构”。至此,团结工会在夺取政权的道路上走出了“历史性”的第一步。会后团结工会更积极地组织罢工,号召工人“走上街头”。1981年波兰全国爆发各类大小罢工2500余次。团结工会成立后很快就发展到950万会员(当时波兰人口为3700万,有权加入工会的人数为1200万),统一工人党300万党员中有100万人加入了团结工会。
为解决团结工会这一棘手问题,1981年12月13日夜,波兰人民共和国宣布实行“战时状态”(即军管)。救国军事委员会拘捕了团结工会的大部分领导人,对团结工会主席瓦文萨实行软禁。1982年10月8日,波兰议会通过了新《工会法》,同时宣布取缔团结工会,从此团结工会的活动转入了地下。
对团结工会给予密切关注的美国,立即宣布对波兰进行经济制裁。据波通社报道,制裁给波兰造成的经济损失超过150亿美元。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始终在关注着波兰局势,为了达到颠覆波兰人民共和国的目的,更是不遗余力地扶植团结工会。1983年10月,诺贝尔奖居然授予瓦文萨和平奖。1987年7月,美国政府决定给团结工会100万美元津贴。
波兰是欧洲国家中天主教势力最强大的国家,90%以上的人口信奉天主教。为了利用天主教在波兰的特殊势力,在西方别有用心的支持下,1978年,历史上第二次不是由意大利人担任西方天主教的教宗,而是波兰人成为了教皇约翰•保罗二世,这在笃信天主教的波兰掀起了狂热的宗教热情。这位教皇领导下的梵蒂冈也表示支持团结工会,保罗二世宣称:“组织工会的权利是人们固有的,是上帝给的,不是国家给的。”
1983年,波兰局势已经稳定,为解除西方制裁,政府宣布取消战时状态,实行大赦,释放被拘留人员。从1983年到1986年,波兰政府当局实行了四次大赦,释放了所有的政治犯。瓦文萨在西方和教会的支持下有恃无恐地积极活动,力图恢复团结工会的合法地位,并以夺取国家政权为要务。
到20世纪80年代后期,波兰遭遇了严重的经济困难。1987年通货膨胀率为26%,两年后增至100%。1988年外债高达395亿美元,相当于全年国民收入的40%, 已经到了无力偿还的地步。农业生产连续两年滑坡,市场食品短缺极为严重,人民生活水平急剧下降。在此情况下,政府又决定大幅度提高消费品和服务价格,仍然遭到工人群众的普遍反对。1988年4月到9月,利用群众对提价的反对,在团结工会的暗中策划下,波兰爆发了自1982年以来最严重的罢工浪潮,团结工会借机要求恢复团结工会的合法地位。西方国家与教会也一唱一和表示对团结工会恢复合法地位的支持。
戈尔巴乔夫1985年担任苏共中央总书记,1987年提出“新思维”,强调人类利益高于阶级利益。这对波兰党在理论上产生重大影响。苏联1988年起停止向波兰贷款,要求波兰从1990年起归还欠苏联的债款。这对本已十分困难的波兰经济无异是雪上加霜。
波兰统一工人党在戈尔巴乔夫“新思维”的影响下,企图通过政治多元化来平息危势。1988年6月,统一工人党中央倡议举行圆桌会议。1989年根据波兰统一工人党十中全会精神,同年2至4月举行了有各党派、社会团体与组织、教会和“建设性反对派”参加的圆桌会议。圆桌会议最后以政府实行重大妥协为结果签署了《有关工会多元化问题的立场》、《有关政治改革问题的立场》、《有关社会和经济政策及体制改革问题的立场》三个文件。在这些文件中,虽然团结工会也作了一些让步,但波兰统一工人党和政府却作了更重大的让步,即承认团结工会重新登记后作为全国性合法组织存在;工会独立存在;对政治体制进行根本变革,实行议会、行政和司法三权分立原则。实行总统制与议会两院制,政府将吸收“建设性反对派”参政,进行非对抗性议会选举,并确定提前于当年6月举行议会大选。选举的结果由自称代表工人利益的团结工会获胜,并组成了以它为主体的“联合政府”。
团结工会先迫使波兰统一工人党同意团结工会的核心顾问马佐维耶茨基出任总理,组织政府,后又逼迫波兰统一工人党同意提前进行总统普选。在普选中,瓦文萨则以绝大多数票当选总统,波兰统一工人党丢掉手中的全部权力。12月9日,波兰议会通过宪法修、正案,决定将波兰人民共和国改名为波兰共和国。
团结工会上台后,先是议会通过宪法修正案(1989年12月9日),取消宪法中关于波兰统一工人党的领导作用和国家的社会主义性质的提法,以“改变制度”。接着于1990年初提出经济纲领,要求实行市场经济,出售国家资产,实行股份制和私有化,允许企业破产和工人失业。波政府高级官员承认,纲领的目标是在波兰实行资本主义的经济制度。同时,取消工厂企业中波兰统一工人党的基层组织,并以军队和内务部“国家化”、“非政治化”为由,夺取武装力量的领导权。
波兰统一工人党丧失政权后,党内思想混乱,组织涣散,并处处受团结工会的打击排挤,在政府中的领导人及党员遭清洗,党的财产被没收,处境极为困难。在这种情况下,于1990年1月28日召开党的第十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宣布结束自己的活动。团结工会就这样推翻了社会主义波兰政权。波兰剧变犹如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在团结工会的影响下,苏联、东欧各社会主义国家的反动力量纷纷群起而效之,在西方的暗中支持下,从堡垒内部实现了帝国主义分子们朝思暮想的和平演变目标,人类向共产主义进发的道路因之而遭遇了迄今为止最严重的挫折。
选举胜利后的整个夏季,团结工会政府因为举棋不定而瘫痪。旧秩序崩溃的速度和选举突然大胜本身就是休克:在短短几个月内,团结工会的活动分子从逃避秘密警察追捕,变成要为同一批特务的工资负责。这时候他们还面对另一个休克,就是发现他们几乎没有钱支付工资。团结工会非但无法建设梦想中的后共产主义经济。反而得挑起避免经济彻底崩盘和可能爆发大规模饥馑的挑战。
团结工会的领导人知道他们想终结国家对经济的钳制,但不知道该用什么取代它。对这个运动激进的中坚分子来说,这是考验他们经济计划的机会:如果国营工厂转型成工人合作社,它们有可能在经济上继续存活——工人管理可能更有效率,尤其是省去党官僚的额外开支后。其他人主张效法戈尔巴乔夫当时在莫斯科提倡的渐进转型策略——慢慢扩大货币供需原则实施的范围(更多合法商店和市场),结合以斯堪的纳维亚社会民主体制为典范的强大公共部门。
IMF深知情势愈恶劣,新政府接受完全转型为放任资本主义的可能性就愈大。因此IMF任由波兰在债务和通货膨胀的泥淖愈陷愈深。
在这种背景下,当时34岁的萨克斯开始担任团结工会的顾问,牵线人是亿万富豪金融家兼外汇交易人索罗斯(George Soros)。
“萨克斯计划”比加诸玻利维亚的还激进:除了一夕间取消价格管制和削减补贴外,萨克斯计划主张把国营矿场、造船厂和工厂卖给民间业者。萨克斯确实有可能提供钱。他协助波兰与IMF达成协议,取消部分债务并取得十亿美元以稳定货币——但这些,尤其是IMF的资金,都严格地以团结工会接受休克治疗为条件。波兰变成弗里德曼危机理论的典范。
在90年代初期,巴尔舍诺维奇的“特殊政治期”理论,让华盛顿的经济学家相当感兴趣。这并不奇怪:波兰宣布愿意接受休克治疗只有两个月,就发生了即将改变历史的事,并因而吸引举世对波兰实验的重视。1989年11月,柏林围墙在欢欣鼓舞中被拆除,整个城市充满对各种可能性的期待,MTV旗插在瓦砾上,仿佛东柏林是月球表面(译注:美国MTV公司1981年播放的第一部音乐影片里,以剪接技术把航天员首度在月球表面插的美国国旗换成MTV标志)。突然间似乎整个世界都过着与波兰人一样的快转前进式生活:苏联濒临解体,南非的种族隔离岌岌不保,拉丁美洲、东欧和亚洲的独裁政权接二连三垮台,从纳米比亚到黎巴嫩各地的长期战争纷纷结束。在世界各地,旧政权一一凋零,新政权从虚空中升起,但还未成形。
在短短几年内,似乎半个世界都处在“特殊政治期”或“转型期”(90年代解放的国家被如此形容),悬吊在一个介于过去和未来的存在中。美国政府里所谓民主促进机构的领导人卡罗瑟斯(Thomas Carothers)说:“在1990年代上半,‘转型国家’的数量大幅增加,有近100个国家(拉丁美洲约20个,东欧和前苏联25个,下撒哈拉非洲30个、亚洲10个,以及中东5个),处在从一个模式转向另一个模式的急遽转型期。”
在芝加哥学派的圈子吗,混搭拼凑型意识形态的讨论遭到公开嘲笑。波兰已清楚显示,这种混乱的转型期打开了一个窗,让果断的人得以迅速行动以进行激烈变革。现在正是把前共产主义国家改造成纯种弗里德曼主义国家的大好机会,而不是杂种的凯恩斯式妥协,弗里德曼曾经说过,关键在于在所有人都还在问问题和重估情势时,芝加哥学派的信徒已准备好解决方案。
1989年纷扰不安的冬季,福山告诉听众。共产主义的崩溃“并未导向‘意识形态终结’或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统合……而是经济与政治自由主义的全面胜利”。终结的不是意识形态,而是“历史本身”。
在1989年社会主义制度垮台后,波兰工人阶级得到了什么呢?  
他们得到的是在生产资料私有化进程中巨大的失业率:1990年波兰失业人口为27万,到2003年1月,这一数字竟猛增至332万。他们得到的是波兰所谓民主政府所采取的极端自由的政策所导致的生活在社会最低保障之下的人口成倍增长。1989年,生活在社会最低保障之下的人口比例为15%,1996年达到47%,2003年则高达59%。重要的是,团结工会的原动力——工人阶级发现他们被剥夺了政治代表权,成为失意沮丧的旁观者。没有组织机构,没有左翼的领导,许多参加运动的工人开始转向天主教教义。他们把拒绝资本主义与推崇威权主义、反犹太主义和对历史的理论解读紧密结合起来。
1990年,他成为波兰共和国首任民选总统,一个”带着斧头的总统”–坚决、强悍、简单,不兜圈子。
1995年,瓦文萨竞选连任失败。
2000年,瓦文萨再度竞逐总统,只获得1.01%选票。
从2006年1月开始,瓦文萨成为格但斯克电视台半月一期的电视节目——《与瓦文萨钓鱼》的嘉宾主持,该节目是波兰格但斯克省电视台的谈话节目,每集20分钟,瓦文萨面对电视镜头讲解鱼竿的式样和垂钓的方法。偶尔钓上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他就抓在手里,讲解鱼的品种。须发皆白的瓦文萨得意地告诉观众,自己曾钓过超过20公斤的鱼,但他并不想钓这种大鱼,太累,他更喜欢轻松悠闲地垂钓。瓦文萨后来说,他早在1980年就已经知道波兰必须建设资本主义。 
这究竟是谁的罪过?
是号称国内工人阶级政党波兰共产党。他们在掌权后辜负了工人阶级和全体劳动人民的信任,蜕化成了一个官僚集团。是以瓦文萨为代表的那些为了个人野心而背叛工人阶级利益的团结工会的领袖们。工人们把他们推上了万众瞩目的舞台,指望他们为了工人阶级的根本利益而战斗,但是,他们中的不少人很快便权欲膨胀,为了个人的政治野心不惜出卖整个工人阶级的利益,在汹涌的反共潮流中很快便找好了自己的位置。
至于那些主要由右翼知识分子组成的,被团结工会奉若上宾的”顾问”们,他们以自己的所谓名望和身份骗取了工人阶级的信任,他们是有计划有预谋的一步一步把团结工会引向邪路的主要角色,他们当然是工人阶级的最阴险最凶恶的敌人。工人阶级没有能够及时看清他们的真面目,这是工人阶级政治觉悟、政治斗争经验长期得不到锻炼的恶果。
团结工会的悲剧已成事实,而今山雨欲来,中国工人阶级又将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右翼势力已经在策划着让工人阶级充当炮灰,以实现他们”变天”的梦想了。一切真正的共产党人、社会主义者、工人阶级和广大劳动人民利益的捍卫者也应当赶紧行动起来,为避免未来的中国工人运动重蹈团结工会的覆辙,为实现真正的社会主义和人民民主而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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