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世纪的中国皇帝乾隆曾为自己的退位后的生活煞费苦心。他曾命人在北京紫禁城里打造一座奢华处所,怡养天年。这就是倦勤斋,屋内用通景画装饰,摆放了几个蒲团。倦勤斋意为“日理万机劳累之时的听戏消遣之地”
很多上了年纪的中国人同样辛勤劳动过,也有过相似的劳累感。但与乾隆相比,他们退休后的生活却并不那么滋润。2009年,中国政府的各类养老金计划拼凑起来所覆盖的成年人只占中国总成年人口的30%还不到。对大多数乡下人来说,他们年迈之后的唯一依靠就只剩自己的土地和亲人了。
然而,从那以后养老金覆盖范围就以惊人的速度扩张。上周,中国国家审计署公布已有6.22亿人参与了至少一种养老金计划,覆盖超55%的成年人。仅两年时间,中国新推出的农村养老金计划就吸纳了2.4亿人,这一数字比美国的社保制度所覆盖的人数还要多(另见文)。该审计署称,中国的社保制度现在已经“基本”就绪。这是一项历史性成就。但“基本”一词仍然是那个能恰当形容中国养老金制度的词语。因为在中国,城乡之间,繁荣的东部和落后的西部之间,私营部门和国营部门之间的养老金制度差别很大。在中国的一些农村县,基本养老金可能低至55元/月(合8.75美元/月)。
因此,中国的养老金制度也就不会像欧洲那样因福利待遇过高而产生问题。但跟欧洲国家一样,中国的确受到资金不足的困扰。在城市工作的人需要按规定为个人账户缴纳养老金,以此补充通国家养老金。农村的参保人员也被鼓励这么做。据估计,人们大概已经往这些账户里面缴纳了大约2.5万亿元的资金。但实际上里面的资金已所剩无几。
与周边的香港和新加坡的个人养老金账户不同,中国并没有谨慎地隔离养老储备金,也没有将养老金缴纳者的名义将之投到各种金融投资组合中去。相反,当地政府把钱用到了其他地方,比如支付账单,炒房地产亦或是支付当期养老金,尤其是支付上世纪90年代被国企精简掉的那部分人的养老金。
尽管这笔养老储备金被挪为他用,中国政府也不乏存款和投资。去年,中国政府的投资总额占GDP的49%,且其中有3%被投到了国外资产中去。举国上下正未雨绸缪。但个人养老金缴纳者却没有这些资产的所有权。相反,他们只能祈祷当地政府到时候(能按照规定)发放自己应享的养老金,而不管政府届时如何筹集资金。并且工作变动的人还害怕自己到另一个省份工作的时会失去自己享受(原来)社保待遇的资格。
一个切合实际的改革就是让中央政府来接管整个养老金系统。此举可以填补空头账户,整合四分五裂的养老系统,还能完美的打破养老金的地缘限制。就其结构来说,长期目标应该是给养老金缴纳者更大的自主权,以实现让参保者自己选择投资自己的账面资金,就像香港人那样(在合适的安全网等措施的保护下进行投资)。但这里遇到的问题就是中国缺乏香港和新加坡那样成熟透明的金融系统。目前,中国的股票市场匆促忙乱,很难称得上是退休金投资的理想之地。因此改革不得不循序渐进。
像乾“龙”一样长寿
中国政府的下一步棋可以把其部分海外资产纳入到国家社保基金里面去。此举将填补养老金账户,并使家庭投资组合变得多样化,同时又不会过分依赖自身不成熟的金融市场。也可以是把空头账户转化成所谓的“名义”账户,此举为瑞典所开创。根据一个反映退休者预期寿命和国民经济的支付能力的计算公式(该公式对外完全公开)来看,在此制度下的退休者待遇水平取决于个人缴纳养老金总数。政府发放的养老金仍来自一部分当期税赋和一部分中央养老基金。但随着金融系统逐渐成熟,养老金系统应该稳步褪去身上的中国特色,增添资本主义色彩,就如同香港模式一样。
不论中国如何为其养老金系统提供资金,政府的担子都会随国家老龄化程度加深而加重。。截至2035年,60岁或者60岁以上的人口大概将占总人口的30%(如今这一数字约为13%)。届时政府将不可能养活如此多的退休者。时下,男性职工法定退休年龄是60岁,蓝领女性法定退休年龄最早是50岁。而在未来10年内,无论男女职工法定退休年龄将统统推迟到65岁。在推迟退休方面,中国人可以从以前的皇帝身上获取灵感。乾隆于1796年,也就是执政60年之后正式退位,但其继续统治了中国三年之久。结果,他从没有在倦勤斋中过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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